卡内特市,东区,滨海步道一号,夜中。
“你的光芒和我同在,我无所畏惧。”
那栋蓝白相间的屋子屋顶,一个“少年”伫立在那里,他棕色的头发随着夜风缓缓摇动。
此刻,那枚光点悬浮在他的手掌中,他对着光点似乎在自言自语些什么。
片刻,他收起了光点,望了望漆黑的夜空,接着一圈圈黑气将他缓缓围绕,很快他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一团阴影里,他脚尖一掂,腾空而起融入在黑夜中。
……
卡内特市,北区,自由广场附近。
那是一栋摩天大楼,白日里蔚蓝色的玻璃外墙,此刻成了纯粹的黑色,大楼的楼顶,“一圆三竖”的投影标记散发出点点蓝光。
这正是棱镜公司的本部所在,顶端的徽记彰显出这栋大楼的所有者——戴蒙家族!
在夜幕的掩护下,那团阴影成功从门口的安保人员眼皮底下通过,然而他知道,真正的挑战还没有到来。
呼。
飘散的阴影逐渐成型,在他面前的是大厦一楼的大厅。
这一层的天花板实在是太高了,大概有三层楼的高度,抬头便能看见一个巨大的红色圆,以及围绕着它转动的三条蓝色平行线。
借助它们放出的点点荧光,“少年”扫视了一样宽敞的大厅,他很清楚,看上去平静大厅里,处处皆有危险潜伏。
他掏出一副眼镜戴上,在他的视野里,他看见了这片空间里密布的一条条红线,以及潜藏在暗处的摄像头。
取下眼镜,他笑了笑。
“看不见的光,本质和光无二。”
一翻手,那枚光点又出现在他的掌心,四散的光芒微微一颤,一刹间,似乎所有的光线都被聚拢在一起。
做完这一切,他的身影再次模糊,径直从大厅中央穿过,而四周的安保系统却毫无反应。
被阴影包裹的身影缓缓在楼梯间移动,显然此刻的拜访是不能乘坐电梯的。
借助黑暗视觉,确定了楼层后,他缓缓地从楼梯走出,来到了大楼的第三十五层。
在他面前的是一扇巨大的铁门,这一层绝大部分的区域都在那扇门之后,不过从那扇门的外表看来,想要突破绝非易事。
“人们总是,过于相信那些看起来坚强的事物,是有多蠢呢?”
对着那扇门,他不由地感叹道。
他的身体再度分散,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,这次他变成了更为飘渺的一缕缕黑气,缓缓地往那扇门的缝隙中渗透。
不消片刻,他便穿过了大门,来到了另一侧。
看着面前林立的档案架,他的嘴角浮起一缕笑意。
果然,即使是在这样的时代,真正值得隐匿的资料档案,还是以物质形态保存着,毕竟人类依旧以物质的形态活着的啊……
一边如此想着,他一边穿行在其间,与戒备森严的大厅相反,这里似乎并没有安保系统运转。
一边穿行,他一边辨识着档案架上的一册册档案:
《黑暗炼金术与新技术的实际应用》
《新能源开发“太阳镜”计划初步预想》
《次世代小型通讯终端设计(初版)》
哼哼,光看看名字,就觉得让人头皮发麻。
无视了那些并不感兴趣的档案,他最终站在了角落里的一处文件架前。
《中央车站事件调查纪实》
《论事件始末影响》
中央车站事件? 记得那是二十年前的一起事件,似乎是由某个邪教组织策划的,直接导致了一个车站里的人全部被献祭,从此中央车站被除名,在现在的位置改建了新的市心车站。
他挥了挥手,一缕黑气包裹着那份档案回到他手上,缓缓翻开一页。
“纪实前言:此记录是关于事件的初步现象观察记录。
午前十时零八分,中央车站外围,开始显露出邪教的花纹符咒,并逐渐变得实质化。
午前十时二十分,赤红色的花纹符咒已能被普遍肉眼观测,同时能力管理局介入。
午前十时二十二分,中央车站被结界封锁,无法进出该车站,管理局派遣进入的人员,同时失去联络。
午后十二时三十七分,已经僵持了两小时,管理局尝试的各种外部干涉全部无效,但考虑到可能造成的人身伤害,管理局未试图出动第一领域能力者。
午后一时二十分,花纹符咒散发的红芒越加强烈。
午后一时二十七分,已经无法确认车站内人员的生命体征,似乎他们的血肉在往车站中心聚合。
午后一时三十五分,随着一阵破裂声,封锁结界崩坏,同时整个车站陷入了焚烧状态。
午后一时三十八分,一个巨大的赤色身影在火焰中浮现。
午后一时四十分,XXXXX出现,开始和赤色身影发生碰撞。
午后一时四十六分,XXXXXXX。
午后一时五十三分,赤色身影崩解,燃烧的火焰平息,事件进入尾声。”
整篇纪实审阅下来,他的目光焦点聚集在了那处被抹去的那段文字上。
显然是有什么人或者是物出现,最终消灭了火焰中的存在,是某位第一领域能力者出手干涉或者使用了“秘宝”?不对,如果是的话没有必要被抹除,毕竟他们的存在也不是秘密,那一定存有被抹去的理由,那会是什么呢……
不过,那次事件看上去不像是灵魂献祭,而是血肉的献祭,和我这里的情况不等同,还是说在献祭血肉的同时,灵魂也充当了某种媒介……可是……
等一下,这可不是在管理局档案室或者政府资料处,这是一所企业的档案中心,为什么会存有那次事件的相关资料,而且还都是一手材料,可信度极高,戴蒙家族……
一边这么想着,他一边穿过中间的走廊,来到这一层的尽头,巨大的落地玻璃伫立在他面前,远处悬挂的一轮明月洒下银辉照在黑色的地板上。
在靠角落一侧还陈列着一小排档案架,临近跟前,他才发现眼前的档案的不同之处,其余档案都会在档案本体或者架子下方标注名称,而眼前的这这些却都没有,只有一个个编号。
略加思索,循着编号序列,找到了最初编号的文件,打开封面,映入眼前的这样一句话:
“我等都是有才的,自当由远及近,以一为终,分列四之领域,侍立于神前。”
这句话他并不陌生,这是引用了人类史上,第一本系统整理归纳了各类能力的著作,《天启录》中的一句话,也正是因为这句话,直到现在,人们还是用第一到第四“领域”来划分能力区间。
他微微点了点头,接着看下面一行和之前格式不同的文字。
“其实不止我们注意到了文中的那几个字‘由远及近’,按后文的‘侍立于神前’,可以这样推断,由远及近的,正是我们和神之间存在的距离,进一步发散,领域的划分,其实是按人和神的距离来划分的。”
看到这里,他的身子不自然地颤抖一下,不过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继续往下读。
“如此分析得出结论,‘第一领域’者正是最接近神的存在,而我等,意欲窥探禁忌之境,突破‘第一领域’的桎梏,向神之御座……”
读到这里,他停了下来,因为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旁,一个之前没有的,在月光下被拉得长长的影子。
略微叹了口气,他合上档案放回原位,缓缓地转过身。
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奇怪的“人”,那“人”通体银白色,头部是一个光滑的圆柱,没有五官,它的右手没有手掌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球体,左手整条手臂都是一把锋利的尖刀。
他们“对视”了一个呼吸,突然银色的人形猛地向前,速度之快,左手刀刃向前,月光下的刃面上反射着银白的光华。
还没等“少年”反应过来,利刃便将他连同阴影凝聚的黑袍一同斩断。
然而,想象中的血肉飞溅并没有发生,他的身体随着黑袍一起,分裂成片片阴影,在银色人形的身后重新凝聚。
“哼哼,傀儡人形?这种完成程度。”
凝聚的阴影里传来了他玩味的笑声,他似乎并不在意对方刚才的攻击。
一击未成的银色人形停在那里,似乎不清楚下一步怎么做,不过马上,他左手整个翻了过来,对于没有五官仅仅只是个人形的它,正反没有区别!
银色人形弓步向前又是一刀,然而这次有了足够的反应时间,“少年”一跃而起到空中,同时做了一个空翻,银色的月华从他的脸庞上划过。
下一刻,阴影汇聚在他的右手,变成了一只金属利爪,利爪手掌成纯黑色,只有五指的指尖那一截闪烁着金色的光芒,锋利的指尖似乎轻易能刺穿人体。
随着利爪的出现,他朝着下方的银色的人形猛地抓去。
刺啦!
银色人形举起了右手,一道深蓝色的光幕出现在他们之间,和逼近的利爪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不过随之光幕闪烁几下之后悄然破碎,光幕破碎的同时,人形的左手再次反转,银色的刀光再现,朝着“少年”袭来。
和上次不同,他的身体在刀光到来之前就提前崩解,形成了一团深邃的黑雾,尖刀划过,却穿过其间什么也没有斩中。
在那团黑雾其间,那副利爪却诡异地漂浮在那里,接着利爪五指合拢成拳,猛地轰出一拳。
那一拳轰在人形身上,让它踉跄地退后一步,略微后退之后,它又是一刀径直斩出。
锵!
利刃和利爪间传来金属相碰的声音,双方一触即走,转而又进行了一次次碰撞。
月光下,两者的影子往复交错,利爪一时无法突破银色人形的防御,然而银色人形却根本攻击不到眼前敌人的本体,只能转而想去摧毁黑雾中的利爪。
不一会儿,似乎觉得时间过去了太久,即然已经招来了傀儡人形的攻击,那安保系统应该已经被激发了,已经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的条件了。
于是他一边和眼前的人形战斗,一边朝铁质大门边移动。
机械人形自上往下用力一劈,就当要和利爪触碰的那一刻,那副利爪也变成了一缕缕黑烟飘散,让这次劈斩落空。
接着一整团的黑雾钻入铁门的缝隙中消失了。
待到身形重新凝聚,“少年”已经来到了之前的楼梯间,然而和他想的一样,此刻楼梯间的走廊上警铃大作,显然已经出发了警报,来时向下的楼梯已经被一道卷帘门关上了。
“即使从缝隙穿过,那在一楼的大厅,撞上守卫的可能也不小。”
他略微沉吟了片刻,转头看向身后向上的楼梯。
不知道为什么,向下的楼梯被锁闭,而向上的楼梯却依旧可以使用。
或许可以从屋顶撤离,下定了决心,他转身向着楼上进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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